月光下,那黑点像是玉料天然的瑕疵,边缘模糊,只有小痣大小,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。
“这东西从拿到就有,我一直以为是玉质不纯。”谢令仪凑近了些,眉头微蹙:“可两块玉片拼合后,它正好落在正中央,倒像是刻意留的。”
谢珉眯起眼,指尖在黑点周围摩挲,她忽然想起自己药箱里的东西,眼睛亮了起来:“我或许能让它现出原形。”
“有何办法?”谢令仪不解。
“我有两样工具,能放大细微的东西。”谢珉解释道:“以前查案时用来观察毒物纹路的,或许能看清这黑点的底细。”
她顿了顿,有些为难:“只是药箱还在赵府,如今我应当被关在大牢,怕是回赵家被发现的话,赵怀义会将我捆起来送到皇帝面前。”
谢令仪立刻起身:“我让人去取。”
她走到砖窑门口,对守在外的叛军低语几句。
不多时,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走了进来,他们身形瘦小,眼神却很机灵,正是谢令仪安插在京城的暗线。
谢令仪嘱咐道:“阿风、阿雨,赵府的位置记清楚了?药箱是深棕色的木盒,上面刻着个‘谢’字。”
“放心吧谢姑娘。”阿风拍了拍胸脯,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:“半个时辰保证拿回来。”
谢珉看着两人转身消失在夜色里,心情复杂。
谢令仪想来在谢家老太爷的眼皮子底下谋划了许多年,借着谢家的势力,拉拢了不少能人异士为己所用。
她的大义,谢珉一直都知道。
她低头看向玉片,指尖轻轻叩了叩:“但愿你真有秘密。”
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。
砖窑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已是二更天。
谢令仪正对着地图标注进军路线,谢珉则反复摩挲着玉片,想象着黑点背后的真相。
“回来了!”阿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,带着气喘。
两个少年推门而入,阿风怀里抱着个沉甸甸的木盒,正是谢珉的药箱。
他把箱子往桌上一放,擦了把汗:“赵府的护院跟瞎了似的,我们大摇大摆的进去,他们都没人发现,进屋子一摸就找着了。”
谢珉连忙打开箱子,里面的药瓶、银针整齐排列,最底层压着她定制的放大镜和显微镜。
“这是……”谢令仪看着这两样新奇玩意儿,眼中满是惊讶。
“别管它是什么了。”
谢珉拿起放大镜,对准玉片调整着角度。
月光透过水晶片,在玉片上投下一团光晕。
“看清了!”谢令仪连忙凑过来。
只见放大镜下,那黑点骤然放大,原本蚂蚁般细小的黑点,竟是由笔墨写下的一行小篆。
“北邙山南,三石聚处,有矿如墨,可铸神兵。”谢珉念出了声。
两人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。
“北邙山?”谢珉不禁皱眉:“那里不是皇家猎场吗?怎么会有矿脉?”
谢令仪反复看着那行字,指尖微微颤抖:“‘有矿如墨’……难道是玄铁矿?”
玄铁是铸兵器的上等材料,坚硬锋利,寻常刀剑根本砍不断,只是极为稀有,早已近枯竭。
“据说太祖父当年掌管工部,负责兵器监造,定是那时发现了矿脉。”谢令仪沉吟片刻后说道:“皇帝看不惯谢家,恐怕不只是因为限制世家权力,更是为了这个!”
难怪白家与四皇子对谢家穷追不舍,难怪皇帝明知谢珉是谢家余孽,却迟迟不肯下杀手……
他们都在找玉片,在找这处能改变战局的矿脉!
“若矿脉是真的……”谢珉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决断:“三日内若能开采出玄铁,炼成兵器,李家的军队根本不足为惧。”
谢令仪却皱起眉:“谈何容易。北邙山离京城有百里路,就算现在出发,来回也要一天,开采需要工具,炼制需要工匠,我们手里的人手根本不够。”
“铁甲军里的老兵会看矿脉,也懂简单的开采。”谢珉立刻道:“我们再想办法去弄些硝石,我能制炸药开矿洞。至于工匠……”
她看向昏迷的魏九嶷:“魏九嶷手下应该有兵器坊。”
谢令仪沉默片刻,在地图上圈出北邙山的位置:“行,你带铁甲军精锐出发,阿风阿雨熟悉山路,让他们带路。”
她抬头看向谢珉,目光坚定:“开采出来的玄铁不用精炼,先铸成粗坯,能砍断普通铁甲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谢珉点头:“我天亮就动身,争取明日天黑前带回第一批玄铁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居然都低声笑了出来。
谢珉本以为她对这个记忆中的女子应该有些陌生局促,却没想到等到二人真的相见,她又觉得格外亲切,之前预想的所有隔阂都烟消云散。
她刚将放大镜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