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那么重要。
至少没有他们听到的那么重要。
至少此时此刻,里克是这样期盼着。
入侵者笑了笑:
“你不老实。”
下一秒,里克还没反应过来,就感到背后手臂被扯紧!
糟糕!
里克意识到了什么,他连忙开口:
“不不不!我们没必要这样——”
下一秒,他只听见“喀嚓”一声!
里克只觉背上的压力一松,整个人都趴倒在桌子上。
他愣住了一秒,旋即缓缓扭头。
“啧啧啧,看似不起眼,内里却是矮人的工艺。”
只见入侵者的领头人把玩着一只模具般的黑色假手,饶有兴味地甩着上面的鲜血:
“利用断肢处残留的肌肉筋腱来控制关节,机械结构很巧妙,虽然不如真手灵活……但应该不便宜?”
巨大的震惊让里克一时间忘记了形势。
他呆呆低头,看着自己重新变得光秃的半截小臂。
断面处,连接着肌腱的细索和钩子被生生拔出,徒留好几个鲜血淋漓的小孔。
疼痛恰到好处地传来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里克抱着重新断开的残缺右臂,在办公桌上蜷缩着,惨叫出声。
该死,该死……
他们居然……
居然……
居然把他的义肢……
“一个普通会计,能用得起这玩意儿?”拿着义肢的男人显然性格残忍,他无视里克的惨叫,好整以暇地说完话。
周围的入侵者们齐齐笑了。
“求求你!你们没必要这么做!”
里克疼得冷汗淋漓,涕泪横流,来回翻滚。
“我发誓,无论你要问什么,我都会告诉你的,什么都行!什么都行!”
里克的求饶带着哭腔。
“我什么都告诉你……只是不要……我的手……手……”
残忍的男人冷冷一笑,他使了个眼色,两边的手下们齐齐上前,把里克脸朝上死死按住,不让他挣扎。
男人自己则扔掉义肢,抽出一把短刀,大步上前。
“什么都告诉我?”
只见他露出残忍的笑容,一把扣住里克的下巴,缓缓地把刃尖伸进后者的嘴巴。
里克吓得一动也不敢动,甚至暂时忘记了痛楚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动作。
“你骨头这么软,小会计,你老大知道吗?”对方轻声道。
拷问者笑意盈盈,似乎在耐心等他回话。
里克不敢回答。
他知道,对方也许是在立威,也许是在装逼,也许是在发泄欲望,也许是要打压他的尊严,也许是在对他人无尽的贬低和折辱中寻求……鬼知道寻求什么。
在他这么多年的道上经历里,这样的人多得足够填满终结海眼。
“求求你,”里克感受着嘴里的刀刃和血腥味儿,不敢点头也不敢大声说话,只能含糊不清地求饶,“留留里……”
开什么玩笑。
费梭提拔他,绝对不是因为他骨头硬。
王国第一大毒枭的手下,什么时候缺过硬骨头和愣头青?
或者说,缺过神经病和反社会?
如果真缺,吸tm两口,要什么胆子没有?
真要靠骨头硬混出头,那干嘛来翡翠城?
去断龙要塞砍北方佬啊。
去西荒砍兽人杂种啊!
看着他的怯懦反应,男人满意又不屑地冷哼一声,这才抽回了短刀。
仿佛在说“瞧,就这?”。
里克松了一口气。
他重新开始思考。
但这些人,这些知道他背后是费梭,却依旧无惧代价的亡命徒……
他们到底是谁?
是冲着他来的,私人恩怨?
是鲁赫桑大街的善后没做好?
不可能。
这些天里,里克做了许多保险措施。
以确保没人能把鲁赫桑大街的伤亡惨案,把那两拨挑粪工和拉车人的流血冲突,包括双方老大的不幸遭遇,怀疑到黑街兄弟会——尤其是受人尊敬的里克先生的头上。
是丰沛村田地的那件纠纷案子?
也不可能。
那件案子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破绽,只是暴戾的特伦特男爵和狡猾的刁民农户的冲突。哪怕再往深里挖,也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粮商公会藏身幕后,唆使刁民闹上审判厅,乃至请了最好的辩护师,想要趁火打劫低价拿地,却引来大人物注目,最终弄巧成拙搬石砸脚的故事。
绝对没人能联系到黑街兄弟会——尤其是谨守本分的里克先生的身上。
“手怎么没的?”男人擦拭着刀锋。
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