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下来,当他们被搜完身,换完装,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时,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装配的是什么药。
当然,等他们资历够久,久到他们醒悟过来装的是什么“药”时,丰厚的薪水和回报,以及家住北门桥外的现实,也足够让他们主动闭嘴。
嗯,偶尔也会有被动的。
但这不是费梭需要的答案。
“庆典焰火的生产和贮存都有风险,”里克抱紧断臂,强自镇定,“因此我们对外才有借口和理由,对生意进行严格管理、监视、保护乃至保密隔离。”
当然,还有办理各色执照和证明时,给市政厅和警戒厅旗下大大小小的消防、营建和治安官署,定期上缴的大批费用。
此话一出,他人尚且犹疑不定,涅克拉的脸色却变了。
费梭则笑得更开心了。
【很好,里克,做得好。】
瞥见费梭的表情,里克咬了咬牙,聆听发自他内心的理性之声:
【你能做到,你必须做到,因为你不止于此。】
【因为你注定要成就,更伟大的事业。】
里克深吸一口气:
“而一旦走漏消息或仇家上门,需要抢时间销证灭迹的时候,那存在这里作为掩护的,大量易燃易爆的沥晶焰火药粉,就只需要,只需要……”
喀嚓!
“只需要一把火。”
火石摩擦的声音突然响起,吓了一大跳的众人齐齐回头:
费梭点燃了手上的火种,正轻轻烤着烟斗里的烟草。
“一小把火,”头狼熟练地转动着火焰,看向整个办公室,“乃至一小颗火星……”
涅克拉咽了咽喉咙。
他顺着对方的目光,难以置信地打量四周:
办公室里的三面墙壁都打了货架,堆放着各色杂物和文件,以及最底下的一排排……
等等,那是——贮藏桶?
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
十个,十五个,二十个……
盯着这些成排成批的神秘贮藏桶,红蝮蛇的瞳孔瞬间聚焦。
不,不不不,他疯了,如果这里头都是沥晶焰火粉……那一个火星下去……
“……就能销毁一切,不留后患。”费梭晃动着火焰,幽幽道。
那一瞬间,以涅克拉为首,包括里克在内,众人只觉背脊生寒,手足发麻。
唯有费梭举着手上的火种,心生感慨:
一经燃点,瞬间绚烂,什么都不会剩下。
唯有那短暂的漫天光焰,令人迷醉其中,深刻难忘。
跟他们的本行生意,何其相像?
“先生,各位,事实上,这里,包括整个焚烧街在任何时候都是……严禁带入火种的。”
在极致的安静中,里克颤巍巍地结束最后一句话——或最后一刀。
“见谅,里克先生,”费梭抱歉地晃动着点燃的烟斗,对着里克咧开嘴,“我平时不抽烟。”
后者连忙强挤出微笑,点头回礼
烟斗燃起微光,冒出缕缕烟气。
满是贮藏桶的办公室,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涅克拉咬紧了牙关。
“老大……”他身后的一个壮汉紧张地开口,却被涅克拉伸手阻止。
他努力测算着自己杀到费梭身前的距离,看着费梭离最近的贮藏桶的距离……
“你自己也逃不掉。”红蝮蛇强作镇定地道。
费梭毫不在意地一笑。
“我们是出来混的。”
他把玩着烟气飘飘的烟斗,伸脚踢了踢旁边的贮藏桶,颇有深意地道:
“路都是自己选的。”
涅克拉呼吸一滞,无比憋屈。
他看着自己的短刀和费梭手上缓缓燃烧的烟火,又看看前后左右的神秘贮藏桶,头一次觉得,他和对方的距离是如此遥远。
费梭笑容依旧,他人恐惧不安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终于,在经历了里克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分钟之后,红蝮蛇恨恨吐出一口气。
他满脸无所谓地、却也是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,让自己的手下们收起武器,退出门外,把办公室留给他和多年未见的好朋友拉赞奇。
他们要叙旧。
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里克尤甚。
“请顺便把屋里的尸体带走,劳烦礼貌点,”头狼继续把玩着冒烟的烟斗,颇有深意地感慨道,“没准哪天,我们也得靠素不相识的人,礼礼貌貌送最后一程。”
血瓶帮的歹毒打手们面面相觑,满头大汗,终究还是在恐惧和命令的双重压力下抬起(拜他们所赐的)尸体,小心翼翼地退出办公室。
从门口离开时,他们每个人都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