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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8章 灰头土脸(1/2)

    “再来瓶水蜜桃汽水?”她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瓶饮料:“刚看您喝空了两瓶呢。”

    周齐摸出两角钱递过去:“小同志挺会来事啊,这瓶我请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跟您学的待客之道呀!”

    叶香玲把钱推回去:“我得去巡车了,您在这歇着吧。”她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空瓶。

    “要不咱再唠十块钱的?”

    周齐掏出张十元钞票晃了晃:“你这车上的货我全包了。”

    “您当我是三陪呢?”

    叶香玲笑着把值班室门拉开条缝:“外头扒手多,我得去盯着。给您把门带上,踏实睡会儿,到海城站喊您。”

    铁门“咔嗒”合上,嘈杂声顿时小了大半。

    周齐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,要是每次出差都能碰上这么机灵的列车员,坐绿皮车倒成美差了。

    火车进站时,叶香玲特意折回来:“齐哥,海城站鱼龙混杂,您这登山包太扎眼,当心被人盯上。”

    “抢我?”

    周齐笑着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:“怕他们硌着手。”

    “您别不当回事!”

    叶香玲拽住他胳膊:“跟我从员工通道走,那些混混看见您跟着穿制服的,自然就怂了。”

    这姑娘风风火火地交代着:“车站附近旅馆别住!陌生人递的烟水别接!甭管谁搭话都别理,埋头往大路上走!”

    她边擦座椅边唠叨:“那些拉客的嘴上抹蜜,其实就想骗你去黑店抢钱!”

    周**里好笑,这些江湖门道他比谁都门清,嘴上却应着:“记下了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等叶香玲收拾完最后一排座椅,两人踩着月台斑驳的水泥地往外走。

    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站台上飘来烤红薯的香气。

    暮色里的外滩还没长出摩天楼,黄浦江面漂着零星的渔船灯火。

    周齐攥着鼓囊囊的公文包,国库券在里头硌得手心发汗——这两百来万的纸片儿,得熬到明早银行开门才能变现。

    “哥你盯着浦东傻乐啥呢?”

    叶香玲扯了扯他中山装袖口。对岸零星亮着煤油灯的民房,在周齐眼里却是未来陆家嘴的黄金地皮。

    这会儿浦东地价贱如白菜,过两年政府红头文件一下,这破瓦房底下埋的可都是金砖。

    “瞅见那片芦苇荡没?”

    周齐指着暮色中的滩涂:“赶明儿这儿得立起华夏第一高楼!”

    路过拎着痰盂倒夜香的阿婆扭头瞪他,当是遇见了疯子。

    叶香玲掏出手绢擦石凳:“海城人抠搜得很,昨儿在城隍庙吃灌汤包,一笼八个没我拳头大!”

    她比划着徐州老家脸盆大的海碗:“要在我们那儿,这种分量得被食客掀桌子。”

    穿过火车站鱼龙混杂的广场,铁道招待所褪色的红漆门闪着安全的光。

    前台大妈织着毛衣抬眼:“介绍信?”

    叶香玲亮出铁路徽章,三毛钱换来把黄铜钥匙。

    走廊飘着樟脑丸味,搪瓷脸盆底还印着“抗美援朝”字样。

    “您踏实睡,我表舅在派出所值夜班呢。”

    叶香玲把热水瓶搁在掉漆的五斗柜上。

    周齐摸黑躺下时,听见隔壁房间《夜来香》的收音机声混着海城牌手表滴答响——这年月戴表睡觉的,多半是怕贼偷。

    晨雾还没散尽,叶香玲就端着铝饭盒闯进来:“正宗粢饭团!”

    糯米裹着油条碎,热乎气儿熏得窗户起雾。

    她鼻尖沾着灶灰,显然天没亮就借了招待所厨房。

    周齐咬开饭团,硌着颗碎石子。这姑娘的厨艺,跟她的情报网一样粗粝又实在。

    年轻姑娘对自己这么热情,真叫人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周齐咬着油条暗自琢磨:就为那瓶橘子汽水?还是单纯因为老乡这层关系?

    自己这一路灰头土脸,连件像样衣服都没穿,总不至于是图钱吧?

    难不成真像工友说的,现在姑娘都看脸?他对着招待所斑驳的镜子偷瞄两眼,抬手理了理翘起的鬓角。

    叶香玲这丫头确实殷勤得反常,值班室借宿不算,大清早就端着热乎早饭过来。

    豆浆碗沿还沾着水汽,显然是刚跑两条街买回来的。

    “哥你尝尝这袖珍油条,跟咱老家胳膊长的根本没法比!”她边抱怨边把搪瓷缸推过来,发梢沾着晨露。

    “沛县离我家就隔条运河,前年清明还去你们那儿看过汉墓。”

    周齐啜着滚烫的豆浆,看对面姑娘眼睛突然亮起来。

    “真的?下次带你去新挖出来的车马坑,保管比旅游手册上精彩!”

    墙上的挂钟铛铛敲响,周齐瞄了眼腕表,七点三十五分。

    帆布包里的东西硌着后腰,得赶在银行刚开门时办手续。

    “得动身了。”他抓起帆布包起身,金属拉链在寂静里发出刺啦声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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