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阳光太强,让我融入了进去,让身处黑暗的她没有认出我……也许,是我在那一瞬间真的融入了…‘高等’之中,让身处苦难的她彻底死了心。
那一刻,我真的取代了伊卡,我没发觉,她发觉了。”
卡塔长长的叙事中,只有开头称呼了父亲与母亲,在之后,全部变成了她与他。或许,用称呼来讲述这个故事要比这样来的残忍千百倍。
看着他的神情,尽飞尘又一次在恍惚。
阶级,还是阶级。
在远方,高等社会与底层社会之间的距离远比泰晤士河还要长。
在这里,高等种姓与底层种姓之间的距离要比天空和地面还要远。
他又怎么能听不出卡塔最后的惆怅。
那一天,阳光打在他挺直的身体上,让他与光融为一体,那副有着与罪犯七分相像的神气样子,让他与高等融为一体。
这里变了,天差地别,可底层却没有,她永远在黑暗中,在底层中。
她以前从未见过什么是光明,单纯到用身上的枷锁来当做姓名。达利,这位达利特人第一次见到了阳光,可阳光之后的却是无尽的深渊。
至此,这个故事已经用三个词完全的概括了出来——
不平等。
尽飞尘他们听完了,可卡塔却没说完,这些藏在心底几十年的伤疤如今被掀开了,倒不如全部露出来,让它透透气,然后继续再被遮挡几十年。
“在那之后,我被赋予了——拉吉普特·卡塔这个名字,也是在那个时候,我明白了这个国家大多姓名的由来,原来许多人都会用自己的母亲或父亲的名字来为自己命名。
这样想着,我把她的名字加在了这个名字里,d,达利的字母。我知道达利是什么意思,但我还是这样为自己命名,象征着枷锁,非人。
拉吉普特·卡塔这个名字非常好,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代表着刹帝利的荣耀,但我知道,那不是我。拉吉普特·d·卡塔之间的那个d,那个被人忽视的达利特才是我。
而身为达利特,守护达利特的家乡,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”
卡塔这样说完。
尽飞尘三人侧过头,远远地依稀能看见一些火光。
或许那不是卡塔的家乡,而是他的坟墓,那个埋着十八岁的他的土坡。
一无所有的卡塔只有村子,那是坟墓、是寄托,更是…是活着的理由。
觉醒了名为‘自由’的天物,却被在此困其终生。
困住他的是自由,是他困住了自由。
“你什么都有,但唯独缺少了一种思想。”尽飞尘看着卡塔,认真地说。
“……什么?”卡塔在迷离中脱神,意识仍然在悲痛与惘然中无法脱离。
“是婆罗多阶级稳固的原因,是他们从未传输过得信念。”尽飞尘微微侧过头,看向东方,“知道我们那里为什么没有这般的阶级吗?因为古今往来,已经有无数人先辈教会了我们对待这样不等,不公该如何反抗。”
“反!”忽然,白芝芝蹭的站了起来,“一字反!!”
“通过蚕食同胞而发展的任何势力的结局都已成定数,既然如此……”王意略微沉吟:“岂不闻: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;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!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拉吉普特·d·卡塔的认知正在被推翻,那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心底发了芽,正如春笋一般野蛮生长。
“这……”
尽飞尘微微一笑,“推翻这个词不单单可以指打翻东西,也可以是更迭朝代,这个词的出现是有道理的。斗胆为你上一届语文课,课题很简单,名:推翻。”
卡塔说不出话,但尽飞尘已经再度开口。
“拉吉普特的族长什么实力。”
“‘古’……”
“打得过吗?”
“没想过。”
“那你就打得过。”
“啊?”
“除此以外,还有几个强者。”
“剩下都是一些‘御’境,因为当年被贬,很多强者都脱离了家族。后续没有资源,自然就没有强者出现。”
尽飞尘收集完信息,在心底盘算一番,“他们经常修炼或是对打吗?”
“从没有过,自打来了这里,除了族长以外都放弃了。”卡塔说。
“我跟你交手过,你的实力在‘古’境中不说是最顶尖的那一批,那绝对也是中上,你的胜算很大啊。”
“那我可以成功……?”
卡塔的心脏跳动了起来,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。
是反,或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。
可下一刻,尽飞尘的话语猛的就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