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,什么意思?”涅克拉呆怔道。
“弗格会上你的贼船,跟着你去踩陷坑,小红,原因只有一个。”费梭冷冷道。
他身体前倾,语气肯定,不容置疑:
“自古至今都只有一个。”
看着对方略带怜悯和遗憾的眼神,涅克拉明白了什么,遍体生寒。
“不。”红蝮蛇下意识道。
“弗格他,他从一开始就敢不要命地押注,拼着得罪凯文迪尔家族,也要跟你和洛桑二世去拼命,对凯萨琳动手,对同伴动刀,在翡翠城的鸡飞狗跳里添一份力,不是因为别的……”
拉赞奇·费梭轻轻颔首:
“而是因为他早在一切开始前,就得到了授意,拿到了保证——强而有力的保证。”
保证。
不知为何,涅克拉发现自己的手在抖。
旁听的里克也同样一惊。
费梭静静看着红蝮蛇:
没错,弗格敢这么做,是因为他一早被保证:就算他做了出格的事情,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,他也会有后路、退路、生路,罪不至死。
当然,或许还有反过来的‘保证’:如果弗格胆敢不答应这么做,那他的下场……
“告诉我,当弗格跟你在那个破仓库里,丢掉江湖道义,对凯萨琳和她的部下们背刺捅刀时,你觉得他是期盼已久乐在其中,还是推三阻四不情不愿?”
涅克拉的表情变了。
“他,弗格他……”
他想起那个仓库火并,血肉横飞的下午,想起跟那个腿功了得的对手的糟糕对决。
费梭眯眼向前:
“猜猜看,是谁给了他这样的保证?”
谁又能给他这样的保证?
里克想到了什么,闻言一惊。
涅克拉则呆滞不动。
“你当然可以去找弗格,低声下气请他跟你一起对抗小刀子,但是别忘了……”
费梭叹了口气:
“那家伙在缸里养的,可是食人鱼。”
啪嗒。
那一秒,涅克拉双眼无神,神情恍惚地按住座椅扶手。
他不该来的……
从始至终,他就不该来翡翠城……
不该蹚这趟浑水……
“小红啊,就跟我们头顶的某位大人物一样:你以为你坐上了三角凳,把控了局势,稳妥得很。”
费梭慢条斯理,可谓苦口婆心:
“殊不知,屁股底下早就变成了跷跷板——就在你挑落仇敌志得意满,整个人都翘到天上去的时候。”
可惜,重心却不在你这儿。
红蝮蛇彻彻底底地恍惚了。
“现在,空明宫变天,翡翠城大乱持续到现在,各方势力都已经现身,局势也已经大体明朗。”费梭开口道。
最强的一方借势接过权柄,施展手腕,勾兑各方,收服了两个最大的敌手,镇压全场。
幸存下来的棋子,则大多有着自己的去处归属,或至少是保命出路……
“但很可惜,唯独你,小红,我的朋友。”
洛桑二世,凯萨琳,老弗格,血瓶帮,兄弟会,青皮,绿帽子,乃至高不可攀的凯文迪尔家族和那位姓璨星的摄政殿下……
“你参与的每一步棋,所做的每一件事,涉及的每一方势力,都存着你的取死之道,让小刀子有理由置你于死地。”
只听费梭轻声结论:
“你一头扎进了死局。”
无路可走。
生机断绝。
涅克拉没有回答。
他一动不动,仿佛雕像。
站在一边的里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。
他眼看着手无寸铁的费梭,三言两语就把凶神恶煞的红蝮蛇说得魂不附体,浑浑噩噩,只觉得越发心惊胆战。
费梭轻轻伸手,覆盖住烟嘴,任由已经烧得所剩无几的烟斗缓缓熄灭。
但红蝮蛇神情恍惚,已经顾不上对方手里还有没有火种了。
就像费梭也不再需要它来保证安全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凄凉的笑声响起。
只见涅克拉后仰着靠上后背,悲笑着抽出短刀。
在里克紧张的目光下,他瞥了一眼锋利的刀刃,将它一把扎进桌面:
咚。
“别装了,假药贩子,你来都来了,不会只说这么一点,”红蝮蛇疲惫又憋屈,他松开刀柄,强装狰狞,“给老子指条明路吧。”
费梭笑了。
“刚刚里克先生不是指给你了吗?”
里克刚刚松出一口气,闻言又紧张起来。
“逃出